中州学刊 { 一jL/又五年第三期 为贬 毛宗岗的文艺 思想 鸣不 平 一一 《三国演义》毛批 “ 保守 ” 与 “ 倒退 ” 辨 黄中模 过 去 , 文学评 论界对毛宗 岗的研究是不够的; 近 几年来 , 情况虽 然有所好转 , 但有的文 艺论著贬斥过多 。 特别是在叶朗同志的 《中国小说美学》中 , 用 大量篇幅来指责毛氏评改 《三 国演义》 ,“ 在很 大程度上还是历史学家 的眼光 , 而 不是艺术家的眼光 ” , 并说毛氏对历 史小 说的看法 , 是 “ 保守 ” 的 。 论者抓住毛氏 在序及批语中说 了几 句强调 历史小说要 “ 据 实指 陈 ” 、 “ 真而可考 ” 之类 的话 , 便贬之 为 “ 把历 史小说 和历史著作 混为一谈 , 这在理 论 上是 一种倒退 ” 。 这实在是冤枉了古人 。 毛宗岗的文艺 思想是主张 “ 实录 ” 、 反 对 “ 虚构 ” 吗?笔者 不敢 赞同 , 特 申论之 , 为贬毛氏 的文艺思 想鸣 不平 , 并就教于高 明 。 一些难于理解的矛盾现象 《三 国演义》是 历史小说 , 其创作固 然表现了作家 的文艺观 ; 然而毛宗岗修改与评点此 书 , 也必然要 反映他的文学 思想 。 在毛本《三 国 》卷首有托名 为金 圣叹写 的 “序” 与 《三国志 读法 》 , 其中确是说 了一些 此书是 “据 实指陈 , 非属臆造 ” 及 “ 实叙帝王之事 , 真而可考 ” 的话 , 但这只是一些抽象的议论 ; 与他修改 、 评点此 书 的写作实际状况 , 大相径庭 。 因此不 能只抓住他在序言中的一鳞半爪 , 便得 出上述 贬斥性 的结论; 只有从他评 改此 书 的全部实际 状况 出发去权衡他的文艺思 想 , 方能窥其全豹 。 毛宗岗对历史小说 的看法 是多方 面 的 , 用上述简单化 的结论难于解决其中的许多实际问 题 。 这表现在以下 一些难于理解的矛盾 现象中 : 第一 , 主张叙事 “真 而可考 ” 与他删改此书着意增减的写作实践的矛盾 。 毛宗岗在 《读三 国志 法》中 , 将 《三 国演义》与《西游记》作比较说 : “ 《西游》捏造妖 魔之事 , 诞而不经 , 不若《三 国 》实叙帝王 之事 , 真而可考也 。” 毛宗岗在此主张 历史小说 叙事要 “ 真而可考 ”, 这当然牵涉着文学 理论家对历史小说的特征 和本质的理解问题 。 从上述 主张看 , 毛宗岗似乎在反对虚构 。 然而 从他评改此书的实际内容看 , 就并非如此 。 首先《三 国演义 》旧本 , 也非事事 “ 真而 可考 ”。 例如孔明草船借箭 、 借东风及庞统献 连环计等情节 , 正史上是 没有的 , 乃 是作者的虚构 。 毛宗岗熟读《三国 志》 , 岂有不知?如 果要 “真 而 可考 ”, 考从何来?这是毛氏的 宣言与此书的写作实践相矛盾的表现 。 另外 , 最重要的是毛宗岗在评改此书时 , 也并未实践他的宣言 。 而是以艺术家的 眼光去增 改此书 , 作了大量的虚构 : 一是改变嘉靖本的实录为虚构 : 如刘备杀 刘封 , 《三 国志》及嘉靖本 皆记为孔明所使 , 刘备只是言听计从 , 而毛本则改 为刘备不加思索 , 便 “ 命左右推出斩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