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演义 》 对 赵云的描 写 几乎 没有 一 句贬 义 之语 , 他与 樊 氏的 关 系 , 是作 者塑 造他这 个 “ 真 汉 子 ” 的重要情节 : 桂阳 太守 赵 范举城而 降 , 与 赵云结 为 兄弟 , 并想把 寡嫂樊 氏 嫁给 他 。 赵 云 却闻 言怒 日 : “汝嫂 即吾之嫂也 , 岂可作 乱人 伦之事乎 ! ”逼得 赵范降 而复反 。 而诸 葛亮 、 刘 备知道后 . 都认 为是美事 , 劝他娶之 , 可是他 回 答 : “其 妇改嫁 , 便 失大节 。 ” 罗贯 中笔下 的赵 云 . 赢得了 毛 宗 岗更 高的赞语 : “ 刘 备娶刘 焉之妇 , 而 赵 云 不娶赵范之嫂 , 是赵云 过 于刘 备矣 。 张 绣耻 以 其婶事 曹操 , 而赵 范愿以其嫂事赵 云 , 是 赵范不 如张绣 矣 。 ” 这种 贞节观 , 在对 曹文 叔妻 的描写 中 , 表 现 得更 为 明显 : 夏 侯令之 女 嫁与 曹爽从弟 曹文叔 为妻 。 文叔早 死 , 她年轻 无子 , 其 父欲改 嫁之 . 她截 耳 自誓 。 后 来曹 爽全家被 杀 , 其父又 欲改嫁 之 , 她仍不从 , 并割鼻 自誓 而泣 日 : “吾 闻 ‘仁者不 以 盛衰 改节 , 义者不 以 存亡 易心 ’ 。 曹 氏盛时 . 尚欲保终 , 况今灭 亡 , 何 忍弃之 ? — 此 禽兽之 行 . 吾 岂为乎 ! ”以节辞 父 , 可谓 振振有辞 。 使早 有 篡位 之心的司马鼓也 “ 闻而贤之 ” , 赞 其 “贞节 ” , 让 她收养孩 子 , 为曹 氏 之后 。 作 者对这种节妇 烈女是 推崇备至 , 大 加赞扬的 。 徐氏为 夫报仇 , 智 擒妨览 , 是作 者所肯 定的 . 但她 的守节 . 也是受 作者 赞 扬的 : 最后孙权 “取 徐 氏归家养 老 , 江东人 无 问老小 , 皆称徐 氏之德 ” , 并 有诗赞 : “ 义节俱 全守此 身 , 报 冤斩贼诈相 亲 。 ”连 斥赵 云 拒娶樊 氏为 “ 腐甚 , 太道 学气 ”的叶昼 , 也 赞徐 氏 “节义 更 美 ” 。 岂不矛盾 ! 《 演义 》 虽 然对寡妇 守节是 极 力赞扬 的 , 但对三 国 统治 者娶 寡妇 和寡妇 的再 嫁 又 是 不厚非 的 。 曹操攻打宛城 时 , 张济婿 妻邹 氏与他欣然共 枕 , 曹操还 许她为正 室 。 甚 至对 曹操娶蝎家卞 氏 , 也没 半点非 义 。 曹 工 入 冀 州后 , 见 袁怨工 妻甄氏 貌美 . 欲 纳之 。 曹操看 着甄 氏曰 : 真吾儿妇 也 。 ”遂 令曹王 纳之 为妻 。 贵 为垂 相的 曹操 , 并 不计较甄 氏是逃 遁到鸟 桓的袁 {怨之妻 , 一句 “ 真吾 儿妇 也 ” , 道 出了他对这 桩婚 姻的欢 喜 。 小说于 此 也没 半 句非 议之 辞 , 表 明 了作者的理 解和认 可 。 再如法正 劝刘 备娶寡妇 吴 氏为妃 : 当刘 备听说吴 氏是刘犯 之妻 时 , 急忙 辞道 : “ 刘瑙 与吾同 宗 , 于 理 不可 。 ”刘 备不 以寡妇 而拒 之 , 而 以 同 宗拒之 , 可见 刘 备并 不 反 对 寡妇 改 嫁 , 所以 最终 纳吴 氏为妃 。 这 些 , 虽然史 传有载 , 但 作者更 多的是在 伦理 道 德上 为寡妇 改 嫁寻找依据 。 又 如 蔡琐 , 是 先后 易三 夫 的妇 女 , 罗 贯 中对 她 并没有 丝 毫 失节的 责备 , 而 是把 她 作为正 面 女性 , 热 情歌 颂 。 作者对 寡妇改嫁 的认 可 , 就是尊 重其 感情 , 肯 定其 人欲 , 所 以 对 三 国 统 治者从政 治利益 出 发 , 不顾 女子感 情的强行许 婚 、 拒婚 , 也是谴 责的 , 而 对作 为牺牲 品的妇女是 同情 的 。 孙权 为了 荆 州 , 接 受 周瑜 的 “美人计 ” 。 孙权母 亲知道 后 、 担心 女儿 成望门寡 , 大骂 周瑜 , 反对孙权 暗害刘 备 , 促 成 了女儿 的婚姻 。 后 来的孙 夫人 知道 王 兄的用意后 , 与刘 备誓死 出奔 , 终于 得到 了爱情 。 这 一虚构 , 有 力地讽刺 了周瑜的所 谓 “妙计 ” , 而孙夫 人 已 具有木 桂英爱杨 宗保式 的风 格了 。 这 是 小说描 写妇女 婚姻最精 彩的一 笔 。 作者 笔下更 多的是 政治交 易的牺牲 品 : 董 卓为收买 孙坚 , 欲 以女配 孙坚之子 , 结果遭 到孙 坚怒叱 ; 曹操知孙策强 盛 , 难与 争锋 . 遂 以 曹仁之 女配 孙策之弟 孙 匡 ; 曹 操为 了控制袁潭 , 亲 口 许配女 儿 , 但 当袁潭 不干时 , 曹操 就砍 了他 的脑袋 , 女儿成 了望 「 J 寡 。 作者 的这 些秉笔直 书 , 忠 实描 写 , 正 是对三 国统 治者把婚姻作 为政 治手段 的揭露 和讽刺 。 而 富有 漫画色彩 的 , 是 吕布被 曹操 围困下郑 时 , 为 争取袁术 的支 援 , 曾三次 答应 以 女儿 配袁 术 之子 ( 因有两次 赖婚 ) , 到兵 临城 下时 , 吕布才亲手把女 儿包裹在 自己 背上 , 准备 冲出城 去 , 把女 儿送给 袁术 , 结果被顶 了回来 。 这 幅画 面 , 可用袁 术回 答 吕布一 句话概 括 : “汝不 是操 军困逼甚 急 , 岂肯 以 女许吾之子 ? ” 自我讽 刺 , 深刻 之至 。 5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