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中 , 就雄 才 大 略 而论 , 曹操 无疑首 届 一指 , 这 一 点即 使他 的对 手 也不 得不 由衷 叹服 。孙权 评曹操 : “ 至 于御 将 , 古之 少有 , 比之 于 曹 , 万 不 及 也 ” , 盛 刘 备 “每 称 曹操 为能 ” , 诸 葛 亮 在《 出 师表 》 中 称 “曹 操 智计 , 殊绝 于 人 , 其 用兵 也 , 仿佛 孙 昊 ” 。尽管 如此 , 在 《 演 义 》 中曹 操还 是 处于 了被 贬抑 的地 位 , 原 因很 简单 , 他 “ 志 不在社 傻 ” , “ 名 为汉 相 , 实 为汉 贼 ” 。 当曹操 不愿 以 其聪 明才 智 为 日薄西 山的 刘 汉王 朝输 血打 气 时 , 当 他 不肯 以傲岸不 驯 的身躯 在 平庸 委 琐 的汉 献 帝面 前 俯首 称 臣时 , 他就 将 自己置 于 为那个 时 代的道 德准 则所 不容 的境地 了 , 才 能 上的 卓 尔 不群 非但 不 能填 补 、 反 而愈 显出 其道 德上 的亏 空 。 在三 国时代众多 的文 臣武将 中 , 论 武功 . 能 和关 、张 、赵 云相 匹敌 的不乏 其人 , 论 智谋 , 堪 与孔 明 相抗 衡者 也有 人 在 , 但 只要 他 们追 随魏 , 昊 , 其形 象 便大打 折扣 , 因 为他 们 “托 身非 所 ” , 是 为一 个道 德 上有 缺陷的 事业在 奋斗 。 与此 同 时 , 罗 贯 中将满 腔 热 情倾 注 到刘 备 和诸 葛亮 等 人 身 上 , 因 为 他们 不 但在 才 能上 属 人 中之 杰 , 而 且 更重 要的 是 , 他 们是道 德上 的 强者 。 因此 , 《 演 义 》 决 不是 一般 所谓 的 “ 乱世 英雄 的 颂歌 ” , 而 是 对道 德英雄 的礼赞 , 这 是弄 清 罗贯 中历 史观 念 的关 键所 在 。 抓住 这 个关键 , 我们 才 会对 其历 史观 内那 不 可解 脱 的矛盾和 冲突有 所理 解 。 罗贯 中基 于道 德 价值而作 出 的这种 “尊 刘 抑 曹 ” 的选 择 , 从思想文 化 角度 着眼 , 渊 源于 中 国古 代历 史观 念 中看 重 德行而 相 对冷 落力 量 , 推 崇圣 人而 相对轻 视英 雄 的 传统 。 在西 方 , 尤 其是 在 十九世 纪 以前 , 同 中 国一 样 , 历 史是 少 数 人的 作 品 这类 观 念主 宰 着 人 们 的认识 , 如卡 莱 尔 明 白宣称 : “世 界 史 , 人类 在 世 界 上取 得 成就 的 历 史 , 归根 到 底是 在 这个 世 界上 有 过作 为的 伟人 的历 史 。 ’ , 但 具 体到 何 为 “ 伟 人 ” , 由于 对 人的 伟大 性 质理 解 不 同 , 中 西 的 回答也 就不 尽 一致 。 在西 方 的政 治文化 传统 中 , 虽然 并未放 弃政 治 的伦 理价值 目标 , 也 不 一 概否 认 “美 德 ”对 于 政 治上 的成 功 所具 有 的 意 义 , 但 这一 传 统对 “ 成功 ” 似 乎 比 对 “成 仁 ” 有更 执着 的迷 恋 和更 强 烈的兴 趣 , 投射 到对 政 治 历史 人物 的评判 上 , 则表 现 出崇 尚力 量 的倾 向 。 例 如 , 在 作 为西 方 文化源 头 的古 希腊 神话 中 , 这种 倾 向 已露 端 倪 。 与 同期 中国 神话 人物 多 以 普通 民众 的情 感 给 予道 德上 的敷 衍 不 同 , 古希 腊 神 话 中的 英雄 人物 始 终是 作 为 个体 意 志 力t 的 体 现 者 而 活动 的 。 类 似 的 情 形 也 表 现 在 被 罗素 称 为 “希 腊 文 明 第 一 个 有 名的 产 儿 ” — 荷马 所 创 作 的史 诗中 , 其笔 下 神 低 们的 特 出之 处 , 只在 于 他 们不 死 , 且 有超 人的 威 力 , 而 在道 德上却 无可称 述 。 再如 在普 鲁塔 克 的 名著《 希腊 罗 马名人 传 》 中 , 人 们既可 以 看 到 才气 不凡 而 行为 放 荡的 阿契 毕亚 雷 , 也可 以看 到 残酷 而无 节操 的追逐 权 势 的马 留和 苏拉 。这 些表 明 , 德行 上 的 欠 缺 并 不 足 以构 成 通 向伟 大的 主要 障 碍 , 力 量上 的 优 美 足 可 使 人欣 赏 玩 味 , 甚至 肃 然起敬 。 中 国古代 文 化传 统 在这方 面 则大 异其 趣 。 “外 王 ”必 由 “ 内圣 ” . 有 了 “ 内圣 ” , “ 外 王 ”便不 成间 题 . “ 国 王 好 仁 , 天 下 无 敌 ” 。 ‘ “ 为政 以 德 , 譬 如 北 辰 , 居 其 所 而 众 星 共 之 ” 。‘ “ 仁 者 无 敌 ” 。 。 “ 以 不 忍人 之 心 , 行 不 忍 人 之 政 , 治 天 下 可运 之 掌 上 ” 。 岔 “ 怀 仁 义 以 相接 也 , 然 而 不 王 者 , 未之 有也 ” 。 “ 故 为 人君者 , 正 心 以 正朝 廷 , 正 朝廷 以 正 百 官 , 正 百 官 以 正 万 民 , 正 万 民以 正 四方 ” . @ “天 下万 事 , 有 大 根 本 , 所谓 大 根 本 者 , 固 无 不 出于 人 主 之 心 术 ” 。 ” 这 种 在政 治事务上对 道 德实践 的 极度重 视 和对 道 德 作 用的 极端 张扬 , 反 映在 对历 史的看法 上 , 自然 使 古代历史观 念呈 现 出道 德 伦理形 态 . 而 具体 到 对政 治历 史 人物 的 评 价上 , 便 是 “ 尊 王 贱 霸 ” , “盆 德轻才 ” 。 《 演 义 》 的 “ 尊刘 抑曹 ” , 无 疑是 这 一观 念 的形 象 显 现 。 当然 , 罗贯 中 的历史 观 并不纯 是 传统 史观 的 简单翻 版 。 他 在对 历 史的表 现 中固 然寄 离着 · 4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