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解话 中文系古汉语专业研究生吴 金 华 囊读陈寿 《三 国志》及裴松之注文 , 颇拾其古义时语之费解者 , 就管见所及 , 为之琉 证 。 兹删存十余事 , 教焉 。 (一)所在 遂杀卓 , 夷三族 。” 皆于前修时贤之说 , 有所订补 。 末学肤受 , 不敢 自信 , 达人方家 , 幸垂 《魏书 · 董卓传 》 “(李) 肃等格卓 。 卓惊呼 :‘布所在?’布日:‘ 有诏1 (引文据卢弼《 <三国志》集解》本, 标点为笔者所加 。 下同 。 按 :“所在” , 即 “何在”, 魏晋口语 。 《后汉书 · 董卓传 》作 “ 吕布何在? ” ) 可以参证 。 “布所在” 一句 , 语气急促 , 活现董卓窘迫惶速之状 。 中华书局点校本 《三国志》(1975年 版 。 以下简称 “点校本” )将 “卓惊呼布所 在 ” 六字连成一读 , 以逗号了之 , 直以为叙事之 笔矣 , 不妥 。 “所在” 在口语中相当于 “何在” , 其例甚多 : 本书 《后妃传 · 武宣卞皇后 》注引《魏略》: “假令死而有灵, 子情若向 ,‘我母所在?’我 将何辞以答l ’” 又 《曹爽传》注引《魏略》: “其后太祖问 (丁)斐日 : ‘文侯, 印缓所在? ’ 斐亦知见戏 , 对曰 :‘以易饼耳。’” 《吴书 · 妃缤传 · 孙和何姬 》注引《江表传》 “ (孙) 皓以张布女为美人 。 有宠 , 皓问曰 : ‘汝父所在?’ 答曰 : ‘贼以杀 之 。 ’” 西晋白法祖译 《佛般泥恒经卷下》 “佛间比丘: ‘阿难所在乎?’ 对日 : ‘阿 难近在 床后 角 。’” 干宝 《搜神记 · 三王墓 》 “莫邪子名赤比, 后壮 , 乃间其母日 : ‘吾 父所在? ’” 王羲 之 《十七帖》 “朱处仁今所在?” 裴学海 《古书虚字集释》卷九 “所” 字条下有 “所犹何也” 之说 , 例举 《汉书》 、 《国 语 》乃至《尚书》 , 颇难据信 。 周一良《 <三 国志》札记》 (载《文史》第九辑)以为 :“‘所’为 ‘何所’”, 可与 “‘知’犹‘岂知’” 比观 。 此亦一说 。 然窃谓魏晋口语之 “所”字, 确有用如 “ 何 ” 字者 , 除 “所在” 之外 , 另有数例 : 《太平御览 · 鬼神部 》引《搜神记》 :“ 间妾日 : ‘夫 人何从来?车上所载?丈夫何在? 何故独行? ’” 所载 , 犹言何载 。 吴 、 康僧会译 《须大拿经》 “慰劳之日: ‘所 由来乎?苦体 如何?所欲求索? ’” 二 “所” 字均犹言 “何” ‘危须王何故不到? 也 , 无可致疑 。 (二)无 事 腹久等所缘逃亡? ’” 此例 。 《后汉书 · 班超传》 “超怒洁(焉誉王)广日: “何故” 与 “所缘” 对举 , 同为问询 , 所犹何 《魏书 · 减洪传 》洪谓吏士日. “洪于大义, 不得不死 。 念诸君无事空 与此祸! 可先城未败 , 将妻子出 。 ” 刘淇 《助字辨略》卷一曰 :“ 此 ‘无事’犹云‘不 必’。” 按 : 刘说是 。 此 “ 无事 ”亦 当时口语 。 例如 : 本书《公孙琐传》注引 《英雄记》: “先是有童 谣日 : ‘燕南垂, 赵北际 , 中央不合大如砺 , 惟有此中可避世 。’ 臣松之以为谣言之 作 , 盖令攒终始保易 , 无事远略 。 ” 《吴书 · 太史慈传 》载慈谓州吏: “ 岂若默然俱出去 , 可 以存易亡 , 吞事 俱就刑辟, ” 又 《鲁肃传》载刘子扬遗肃书: “急还迎老母, 手事 滞于东城 。” 又 《吴主五子传 · 孙和 》 “(孙) 权登白爵观见 , 甚恶之 , 救(朱)据 、 (屈)晃等无事您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