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曹操不置 , 可谓不知鸟之雌雄者也 。 ” ’这段 批语, 不 件稗解了曹操 , 也嘲弄了赞赏曹 操的 史官 。 依照毛 氏 的逻辑 : 曹操如果真有仁父 之心 , 就应在送别关羽之际 , 当即交他 “一纸 文凭” 了事 , 否 则 , 便逃脱不了 “似君子而终怀小人之心” 的罪名 。 毛 氏的这种 逻辑 是十 分奇怪 的 。 试 想 , 假定 当日曹操果真照毛氏的办法办了事 , 那关羽果然手 执 “文凭, ’, 一路顺风 , 扬长而去 了 , 那么 , 我们今天岂不是看不到 过关斩将的精采故事 了码?看来 , 偏见;钓确是一种可怕 的东西 , 它能 够驱使聪明而有学问 的评 论家 , 提 出某 些近似荒谬 的建议 。 (曹操力主 秋 成之后 , 围攻冀州)众曰 :“若恤 其民 , 必误大亨 。 ” 操 喻 :“ 民为邦本 , 本固邦宁 , 若皮其民 , 终得空城 , 有何用哉! ” 以 曹操 仓亭 破衰绍》) 曹操兵至冀州境界 , 叹 曰 :“吾起 义兵 , 为天下除暴乱 , 旧 乡人民 , 死 丧 略尽 , 终日不见所识 , 使吾 感伤 。 况禾稼在田之时 , 不可扰动 , 权且罢 兵 。 ” (《刘玄德欣走荆州》) (围困冀州时)操曰 :“ 我知百姓在城中受 苦 , 若不出来就食 , 早晚昔饿 死奥 。 ” 众(百桂)皆拜伏于地 。 操教于后军讨粮食 。 老 弱百性约有数万 。 ( 《育操决水镜冀州》) (曹操入荆州)安 民了 当 , 秋毫无犯 。 (《刘玄德败走夏口》) 一以 上 几段 文字 , 虽粗疏简易 , 但却从不 同角度揭 示了曹操 的民本思 想 , 这恐怕正是 它们被删削的 主要原因吧 。 毛 氏这种既敏感面又虚 弱的 心理状 态 , 在书中屡有 反映 。 如 : 毛本三十三 回保留了 “曹操免除冀州 百姓秋租” 一小段文 字 , 这段文字仅十九字 , 而毛 氏为此所加 的批语则 长达 一百二十八字 。 其要点是 : 曹操待百姓 “有时而仁, 有时 而暴” , , ’其暴处多是真 , 其仁处多是假 ” , “奸 雄之奸 , 非 复常人意量所及 ” , 读 者 勿为 其 “假慈悲” 所 惑等等 。 这类改评工作 , 同样为我们提供了研究修订者和原作者的 重要线索 。 (华敌遇献帝禅 让时说)昔日三皇五 帝以德相让 , 无德让有 德也 。 · 一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 , 乃天下人之天下 也 , 非陛下祖公公 传继天下 。 (《废献 帝 曹王慈汉》) “天 子受 命于 天 ” , 自古以来流传着这种见解 , 连 那位以叛逆者著称的贾 宝玉 也不 怀疑这一点 。 嘉靖本《三国演义 》中 , 却有五个人物先后六次 向 “君 权神授 ” 挑 战 , 华 欲 是其中之一 。 华 欲 的这段话 , 显然是为曹不秉政造舆论 的 , 无疑属 于奖篡逆的 异端邪 说 , 毛 氏理应视 之为眼钉 肉刺而剔除之 。 然而有趣的是 , 持有这种观 点 的人物如王允 、 薛综 、 诸葛亮 、 张松 等 , 没有一个是华欲的同党 , 他们在不 同 的政治局势下 , 为着不 同 的政治目的所发表的类似 言论 , 也一一被毛本剔除净尽了 。 可见 , 修订者不仅讳忌为 曹不 “篡汉” 而鼓呼 的 文字 , 而且 讳忌 一切襄嗜现存秩序的言论 。 毛氏的这种态度f 反映了他对兰国一书社会作用的理解 。 孟 子说 :“ 世衰道微 , 邪 说暴行又 作 。 臣轼 其君者有之 , 子轼其父者有之 , 孔 子惧 , 作 《春秋》 。 《春秋》 , 天 子之事也‘ ” 毛宗岗每每以 《三 国演义 : 》比附《春秋冷 。 他在 《读三 国志法》中强调 指 出 : , ’. 作者之意 , 自宦官妖术而外 , 尤重在严诛乱臣贼子 , 以自附于《春秋》之义 。 ” “ 虽曰演义 , 直可继麟经而无愧耳 。 ” 将一部小说与 冬春秋》相提并论 , 固然说明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