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必定奏效
,
然刘备却日
:“不
可
!
使人杀其母
,
而吾用其子
,
不仁也
;
留之不去
,
以绝其子母之
道
,
不义也
。
吾宁死
,
不为不仁不义之事
。”读《
三国》
,
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曹操的善
“借”
。
毛宗
岗评日
:“
曹操一生
,
无所不用其借
:
借天子以命诸侯
;
又借诸侯以攻诸侯
;
至于欲安军心
,
则他
人之头亦可借
;
欲申军令
,
则自己之发亦可借
。
借之谋愈奇
,
借之术愈幻
,
是千古第一奸雄
。”在
如此等等
“借”
的行为中
,
我们可分明看到
,
他 与人的关系完全是一种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
既
然连
“天
子
”也可视为
自己号令诸侯的工具
,
其他人更不言而喻了
。
不惟如此
,
他一生无真
,
宜笑
反哭
,
宜哭反笑
,
连自己内心情感的表达也工具化
、
技术化了
,
此不赘举
。
正因为曹操一生
“橘而
不正
”
,
小说在第11 9
回中借贾充之口评道
:“操虽
功盖华夏
,
下民畏
其威而不怀其德
。”
这显然是从伦理主义的角度作出的评价
。
但如果我们换个角度. ,站在政治家
的立场上看
,
那么
,
作为君主
,“究竟是被
人爱戴比被别人畏惧好一些呢?抑或是被人畏惧比被
人爱戴好一些呢?
”马基雅维里
的回答是
:“最好是两者兼备,
但两者合在一起是难乎其难的
。
如
果一个人对两者必须有所取舍
,
那么被人畏惧比受人爱戴是安全得多的
。
”仁3〕
(P 80 )
曹操的选
择
,
仿佛如此
。
他能在一般的情势下
,
尽可能做到二者兼备(如击败袁绍后
,
下令烧毁己方私通
袁绍的书信)
,
又在必须做出取舍的时候
,
置残酷之名于度外(如耿纪
、
韦晃等谋反事败
,
竟将三
百余官员尽皆斩首)
,
一切凭自己的意志办事
。
这正如马 氏所言
:“人们爱戴君
主
,
是基于他们自
己的意志
,
而感到畏惧则基于君主的意志
,
因此一位明智 的君主应 当立足在 自己的意志之上
,
而不是立足在他人的意志之上
。
他只是必须努力避免招仇惹恨
。”
[3](P 82 )正是基于避免招仇惹
恨的考虑
,
曹操才不惜玩弄种种手段
,
以掩盖其真实用意
。
此用马基雅维里的比喻来形容
,
他既
是一头狐狸
,
又是一头狮子
:“
由于狮子不能防止自己落人陷阱
,
而狐狸则不能够抵御豺狼
,
因
此
,
君主必须是一头狐狸以便认识陷阱
,
同时又必须是一头狮子
,
以便使豺狼惊骇
。’,
〔
3〕(P 83 )
由
此可见
,
君主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
他的行为很难立足于道义伦理的基础之上
,
因为政治
有着完全不 同的任务
,
它与道德本就处在一种固有的紧张之中
。
〔
4〕(P l
l 4)即使刘备的行为
,
亦
复如此
,
尽管小说是将刘备置于道义伦理的框架之 中加以建构与评判 的
,
但他的许多基于后果
考虑而采取的行动
,
则分明是一种工具合理性行动
,
也即遵循的是工具伦理或责任伦理
,
而非
道义伦理或信念伦理
。
如许田打围中出于
“投
鼠忌器
”的后
果考虑而摇手送目
、
阻拦关羽去杀曹
操
;
又为防曹操之警觉
,
不惜以
“学
圃
”为韬晦之计
。
另如他的假哭荆州
,
也是以
“泪”为工具
,
以
“哭”为手段而
达到其目的的
。
尤其是他起初本不忍以不义的手段谋取同族兄弟刘璋
,
当取而代
之后
,
又握着刘璋之手泣日
:“非吾不行
仁义
,
奈势不得已也!
”既
得益州
,
孔明提出一土难容二
主
,
必得将刘璋 安置荆州
,
刘备不应
,
孔明劝日
:“刘
璋失基业者
,
皆因太弱耳
。
主公若以妇人之
仁临事不决
,
恐此土难以长久
。”为长久之计,
只得从之
。
可见
,
为了达到目的
,
政治家不可能也
不允许他奉行一种绝对伦理
,
“
因为绝对伦理是不问后果的
。”[
4](P 1
0 7)这正如韦伯所指出的
:
“一
切有伦理取向的行为
,
都可以是受两种准则中的一个支配
,
这两种准则有着本质的不 同
,
并
且势不两立
。
指导行为的准则
,
可以是
‘信念伦理’
,
也可以是
‘责任伦理’。
这并不是说
,
信念伦
理就等于不负责任
,
或责任伦理就等于毫无信念的机会主义
。
当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
但是
,
悟守信念伦理的行为 同遵循责任伦理的行为
,
即必须顾及自己行为的可能后果
,
这两者之
间却有着极其深刻的对立
。
”〔
4〕(P 1
0 7)正是由于这一对立
,
才造成小说
“
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
伪
”
的客观效果
。
也正因为如此
,
“
即使在目的使手段圣洁化这个原则上做一些让步
,
也无法让
信念伦理和责任伦理和谐共处
,
或是判断应 当用哪一个目的来圣洁化哪一个手段
。”[
](
)
4
P 1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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