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
,“
当什么时候
、
在多大程度上
,
道德上为善的目的可以使道德上有害的手段和副产品圣
洁化
,
对于这个问题
,
世界上的任何伦理都无法得出结论
。”
〔
4〕(P l
os )
儒家试图解决这一对立
,
提出一种变通的处理方法
,
这就是
“
经
”(
道德原则的绝对性)与
“权, ’
(相对性)的结合
。
这种
“执
中而权
”的变通
,
显然是 出于对境遇的理性分析
,
其作用
“
主要在于通过各种具体规范的适 当调
整使道(最高规范)的运用更为完善
,
而并不是从根本上偏离道
。”
「
5](P 77 )
但在实践中
,
这一
“让
步
”,
往往成为政治家玩弄
“
权术
”
的借口
,“经”与“权”之
间无法达成统一
。
就此而言
,
曹
、
刘之
“权”,
并无实质的区别
,
尽管小说为刘备的行
“权”作“伪”,
找了种种辩解的理由
,
力图将刘备塑
造成一个
“仁君”的典型,
但道德和政治的内在紧张
,
使作者的目标很难实现
,
他忽略了的恰恰
是韦伯所指出的
:
每一个领域都受着不同的定律支配
,
在政治领域中
,
真实的情况不是
“善果
者
惟善出之
,
恶果者惟恶出之
”,
而是往往恰好相反
,
任何不理解这一点的人
,
都是
“政
治上的稚
童
”
。
巨](P l
l o)此用小说中诸葛亮的话来说
,
就是
“妇人之仁”。
但是
,
我们也当看到
,
作为儒家知识分子的罗贯中
,
在《三国》叙事中
,
遵循的是儒家的政治
理路
,
一直想以道德的力量来提升政治行为
,
使政治变成一个德化的政治
,
因而在理想君主的
塑造上
,
自会极力突出政治家的道德风范
,
关注他行为的价值合理性
,
并以此为尺度来裁量人
物
,
判别是非
。
于是
,
在这一叙事伦理的框架之中
,
曹操难免受到大力抨击
。
这就引出一个如何
认识他和评价他的问题
。
众所周知
,
“奸雄”是小说对他
的定位
。
奸和雄
,
分别是从伦理的角度
和政治的角度作出的评判
,“奸雄”连词,
使
“雄”
的评判带有了伦理化的倾向
。
换言之
,
小说主要
是从伦理的角度对他的行为作出评判的
。
但将他的
“奸雄”置于 马基雅维里
的视域看
:
当君主 既
不能占有全部优良品质
,
也不能完全保持这些品质时
,
他
“
必须有足够的明智远见
,
知道怎样避
免那些使自己亡国的恶行
,
并且如果可能的话
,
还要保留那些不会使自己亡国的恶行
,
但是如
果不能够的话
,
他可以毫不踌躇地听之任之
。
还有
,
如果没有那些恶行
,
就难以挽救自己的国家
的话
,
那么他也不必要因为对这些恶行的责备而感到不安
,
因为如果好好地考虑一下每一件事
情
,
就会觉察某些事情看来好像是好事
,
可是如果君主照着办就会自取灭亡
,
而另一些事情看
来 是恶行
,
可是如果照办了却会给他带来安全与福扯
。
”〔
3〕(P74一75 )
所以
,
君主对残酷之名不
当介意
,
曹操正是如此
,
陈琳的一篇讨曹檄文
,
乍闻虽使他感到震惊
,
却奇妙地治好了他的头风
病
,
这说明他根本不介意于所谓恶名
,
这正如马氏所言
,
君主必须提防滥用仁慈
,
不然会自取灭
亡
,
残酷的君主
“
比起那些 由于过分仁慈
、坐
视发生混乱
、
凶杀
、
劫掠随之而起的人说来
,
是仁慈
得多了
,
因为后者总是使整个社会受到损害
。”「
3](P 7
9 )
曹操的平定北方
,
亦可作如是观
。
这自然
会出现评价上的分歧
:
当我们从价值理性或伦理主义的角度看
,
曹操的许多奸诈行为理应受到
贬斥
;
但当我们从工具理性或历史主义的角度看
,
他又在消除动乱的历史发展中作出了巨大贡
献
,
诚如他所言
:“
如国家无孤一人
,
正不知几人称帝
,
几人称王
。”
小说在他死后曾引诗评道
:
“功首罪魁非两
人
,
遗臭流芳本一身
。
”这确乎是公正
的评价
。“
功首/罪魁
”两种
角色的叠合
,
“遗
臭/ 流芳
”两种
评价的统一
,
使否定者和(为之)翻案者的立论总显出偏狭
。
看来只有将判若两人
的曹操合而为一
,
将历史评价和伦理评价集于一身
,
才能呈示出曹操的真面目
。
我们还可看到
,
在小说中
,
凡是
“
义
”
的价值合理性行动
,
均无一例外地受到褒扬
,
如貂蝉的
舍身报国就是典型的一例
。
尽管用现代的观点看
,
可将貂蝉视为男性政治斗争的工具
,
但是站
在传统伦理文化的立场看
,
貂蝉的舍身
,
既是
“报主”更是“报
国
”的“
大义
”
行为
,
竟大到将汉家
天下
,
系于她一人之身
,
从而赋予她的行为以价值的合理性
。
与这一
“重扶宗庙
,
再立江山
”
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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