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露称 帝之心 ; 曹氏集团异 军崛起 , 平山东 而卷河 洛 , 贤能聚集 , 将士勇悍 , _ 且挟持天 子 , 占有 天时 ; 刘备集 团虽力孤势单 , 处境窘迫 , 但英名远播 , 号召力强 , 一旦得势 , 必有大举 ; 而孙策年幼 , 且忙于江东局 部混战 , 无暇北顾 ; 至 于刘表 、 刘璋 、 马腾 、 张鲁等虽也拥兵带 甲 , 占州辖地 , 但皆器 识浅 近 , 局量狭 小 , 至多偏安于 一隅 , 不足争衡于天下 。 欲 “ 说 ” 如此错综复杂的 “天 下大事 ”, 真 是谈 何容易!若无对史料的热读精研和纵横贯 通 的透彻领悟 , 就根本无法梳理清楚 。 再要准确并富有说服力地点明在那种 “ 天下 之事 , 尚 未可知 ” 的形势中 , 实际影响或潜在影响着全局 的 四家—二袁 、 曹 、 刘的虚实表里 , 包括 当时 的态势 、 长远 的潜能 、 尤其是日后 强弱转化的关 系 , 那更非 易事 。 如果再进一步要求把 史料堆中的这些最重要的历史内容以说故事 的形式 , 简洁 、 清晰 、 形象 、 生动 、 明 白易懂地 传达给读者 , 那就更其困难了 。 然 而 , 《三 国志演义 》 却在极短的篇幅里使这一切都得到了举 重若轻又极其精采 的表现 , 确实显 示了作者深邃的历史家的眼 光和高超的文学家的手段— 我指的是 “ 曹操煮酒论英雄 ” 那一脍炎人口的不朽篇章 。 “ 曹操煮 酒论英雄 ” 那段文字所揭示的历史内容是有充 分 的史料根据的(唯一欠公允的 是对孙 策 的评价) , 但具体选用的史料则只有三 条 。 作者先借 刘备之口叙出袁术 “兵粮足备” 、 袁绍 “虎踞冀州” 的逼人 态势 ; 然后连续而集中地引用 了 (略有改动) 有关二袁的 两条史 料 , 通过曹操的对答揭开为表面声势掩盖着的二袁 的底里 。 接着 , 以虚构的对刘表 、 刘 璋 、 孙策以及张绣 。 韩遂 、 张鲁等人 的评价 , 把读者的视野推向全国 。 而作为全文结论 的 , 则是 历 史 上的 曹操确曾讲过 的 “天 下英雄, 唯使君与操耳l ” 经 过这样的处理 , 原来散见于三 处的三条史料对于理解当时 天 下形势的重要意义就得 到了充分的显现 。 虚构的情节概括了各 路诸侯的墓本 态势 , 两 条二 袁的史料预示了中原战事的未来格局 ; 而曹操论 定英雄的那句话 语 , 则强 调出曹操与刘备在当时军政风云中的特殊地位 , 也暗示了蜀魏将长期对抗 的历史趋 势 。 真是条分缕析 , 纲举目张 。 仅仅七百余字 的短短篇幅 , 便使读者对纷繁错杂 的天 下形势 有 了一个居高临下的俯览 , 对明争暗斗 的各路人物有了一 个由表及里 的透视 。 显然 , 作者对史料的选用是 下 了一番去粗 取精的工夫 , 共着眼点是史料对于历史内容的 揭示具有怎样的意义 。 作者对情节的虚构也并非随 心所欲 , 虚构的情节也概括着 生活的历 史内容 , 提示着生活的历史意义 。 作者是基于对历史内容的完整把握而形成对历 史形象的 统一构思 , 于是 , 被精选 、 改 动和 重新组织过 的史料便与虚构的情节完全熔铸为一体 。 这样 做的结果 , 虽然使史料的精确性几乎丧失殆尽 , 但其中的历史内涵却得到了集中而又令人警 醒的强调 , 因之 也就极大地加强了作 品自身的历 史密度和历史深 度 。 读者读到 的不是某些具 体的历史事实 , 而是那一时代的历 史形象 , 那一时代的历史奥秘 。 二 、 着眼 于展示和强调 那一时 代集团与集团 、 人物与 人物之 间 的现 实关 系选择史料和进 行 虚构 。 对生 活 的历 史内容概括得是否深 厚 , 决定着一部历史小说的实际分量 。 而生 活 的历史内 容又主要 由社会各方面 的现实关 系构成 。 这些现实关系 是 由社会的客观条件规定的 , 又是 由 人们的主观 行 为体现 的 。 东汉末年 , “皇纲失统” , 天 下大乱 , 群雄争锋 , 局势变幻多端 , 祸福殊难逆料 。 《演 分见 《三国志 . 蜀书 . 先主传 , 、 《三国志 . 魏书 · 武帝纪 》 。《先主传》 中孔融论袁术时所说的 “家中枯骨” 是指袁 氏祖上 “ 四世五公 ” 而言 , 《演义, 中却用 “家 中枯骨 ” 形容袁术的无能 , 虽是误解了词意 , 但并未课解孔融论袁 术的整个语意 。 见 《三国志 . 蜀书 · 先主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