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
,
把整个故事推向高潮
。
而孙坚却成了刘
、
关
、
张的陪衬
,
与华雄一战被写成损兵
马而折爱将
。
那么
,
证之史实
,
《演义》
的这种概况相符而 细节相悖的描写
,
应论之以实
,
抑论之以虚?若说事
“
实
”
而人
“
虚
”,
也还 是似是 而非
。
因为事由人为
,
人 以事传
,
“皮之 不
存
,
毛将焉附
”
?人 之 于事
,
岂能 两离?
再 以
《演义》
中
“赵子 龙单骑救 主”
的故事 为例
。
在刘备集团
“弃
新野
,
走樊城
,
败 当阳
,
奔夏口
”
的战乱 中
,
赵 云怀抱 阿斗
,
幸免于难
,
史 有著录
;
但
《演义》
中所大 力渲染的
“赵 云怀抱后 主,
直 透重 围
,
破倒大旗两 面
,
夺集
三条
;
前后枪刺剑砍
,
杀死 曹营名将五十余 员
”
的
“
丰功伟绩
”
,
却不见 经传
。
以血 战为
主
,
救主 为辅
,
象是在虚构的框架中采史
;
以救主引发
,
免难告结
,
又 有如在史料的框架中
虚构
。
如若将完整的故事加 以分解
,
可 以把血战视为虚构
,
把救 主视为采史,但就因救主而
血战
、
非血战 无以脱 险 的整体形象而言
,
又难以在虚构与采史之间必执一端
。
救主免难
,
是
故事的基本 线索
,
往 返恶战
,
是故事的 主体内容
-
一
孰主孰次
,
凭何而断?
以上这 两个例子在我看来是两个比较典型的例子
。
其中表现 出的创作方法
,
也是
《三国
志演义
》
的作者 最常使用的两种比较典型 的方法
:
“移花
接木
”
和
“
借题发挥
”
。
既然有
“花”
可移
,
有兮题
”可借,
可见非
“虚”;
既 然 有所
“移 接”,
有所
“发
挥
”,
可见非
“实”
。
这在
熟悉史籍的读者读来
,
就会既感到似曾相 识
,
又感 到人非物换
;
既觉 得象是历史 的形象
,
又
觉得象是崭新的形象
。
这其实也正是别林斯基所说的那种
“熟
悉而 又陌生
”
的典型形象
。
对于
艺术典型来说
,
熟悉与陌生就象一枚钱币的两面
,
是一而二
、
二而一的整体
。
既不能将熟悉
与陌生分割
,
也不是熟悉与陌生的结合
,
而是熟悉而又 陌生
、
陌生而又熟悉的
“
这 一个
”
。
南北朝时期的佛学大师僧肇有 几句口头禅
:“虽
无而有
”、“
虽有而 无
”,“
无者 不绝虚
”、
“
有者非真有
”
。
这些 话 用来说明物质世界当然是谬谈
,
然而却与艺术的某些方面偶或相
通
。
以
《三国志
演义
》
的每一完整章节考诸于正史著录及野史逸闻
,
即与僧肇言 语 十 分相
似
。
《三国志演义》“陈叙
百年
,
该括万事
”
,
史料当然是它的基础
。
但
《三国志演义》
又
是艺术创作
,
因此又 不能
“
述而不作
”
。
它曾是史料母腹 中的胎儿
,
受到史料营养的培育
,
但一经成为小说即已脱离母体
,
尽管许多方面仍与母体相似
。
显然不应这样提出问题
,
它有
几多血肉属于母体
,
又有几多血肉属于自己?两者孰主孰次或各占多少比例?应该说
,
没有
母体就没有它 的一切
,
但它现 有 的一 切却无不 属于自己
。
细究起来
,
在这场争论中所使用的
“
虚
”、“
实
”二
字
,
看去好似文学的概念
,
其实更接近
史学 的概念
。
无论是前人还是今人都有由论
“
虚
”“实”而及“真”“
伪
”的现
象
,
即可知概念的涵义
偏重在史学方面
。
然而
,
对小说及各种文艺作品说来
,
大抵只有是否
“真实”
可论
,
并无是
否
“
作伪
”
可言
。
鉴定是否
“
作伪
”
,
只适用于文物
,
而不适用于艺术
。
这就说明 了当初概
念上存在着暗藏的缺陷
,
只不过约定俗成
,
人 们也就视为自然
。
以上笔者仍然沿 用这 一对有
缺陷 的概念
,
主要 是考虑到对问题的讨论应 有某种历史 的连贯性
,
同时也认 为这 一对概念对
历 史小说的创作方法的研究也还 有 一定作用
。
但是
,
缺陷毕竞限 制着作用
,
历史 小 说得失成
败 的原因最终还是难以讲清
。
应该引入新的概念
、
新的理论
。
见
‘三国志
·
蜀书
·
关张马黄赵传
》
僧荤
:《不真空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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