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 上堵例仅仅是外部形式冲突的话
,
那么关羽义释曹操则以内心冲突的形式来刻
画人物精神的崇高
。
这已经接近黑格尔所谓
“近代艺术
中的冲突
”
恤
形式
。
在罗贯中之前的
旧作 中
,
关羽并未有意放曹操
。
《三国 志平话》
中是曹操
“
通阵
”
,
关羽
“面 生尘
雾
”,
使之逃
脱
。
元杂剧《黄鹤楼》中
,
关 羽不承认 自己对曹操逃 脱的责任
,
称
:
“
不想乱阵间走了曹操
也
。
”
都不免使人物面 目模糊不清
。
罗贯中没有 沿袭旧作
,
而是道接改 为关羽放曹
。
对一个
将军来说
,
奉命擒拿敌 军首领
,
而彼恰恰是有恩 于 己的故人
,
这不能不说是
“不幸”
。
不 仅
如此
,
关羽还曹立下军令状
,
以死来做担保
,
这样一来
,
放不放曹操
,
就不仅是责任 和道德
的矛盾
,
而且是自己的生命与
“义”
的道德观念之间的大冲掩
。
要 么抛弃义
,
要 么
,
牺牲 自
己的天职乃至宝贵的生命
。
这是一个至为痛苦的抉择
。
而在这种矛盾的情势下
,
关羽毅 然 选
择了后者
,
选择了牺牲 自己的道 路
。
这就将其 自身的
“义”
有 力地高扬起来
。
席勒说
:
“
某
一个自然 的 目的性
,
屈从于 一个道德的目的性
,
或者某一个道德的目的性
,
屈从于一个更高
的道德目的性
,
凡是这种情况
,
全都包含在悲剧的领域
。
”⑧
义释曹操无疑表现 了这种悲剧性
冲突
,
体现了悲剧主人公悲剧性的崇高
。
然而在这里
,
悲剧英雄所笃守的
“义”
正是与他终
身为之奋斗的事业相悖的
,
他
“坚持善良的意志和性格的片面性”
,
但 却
“做出 从实
体性的
观点看是他自己反对的事
”L
。
这无疑增加了悲剧的深厚度
。
(二)在特定环 境 中凸现 悲剧人物道德的崇高
,
这也是《三国演义》常用的 手法
。
第二
十五回中
,
“义 重如 山”
的关羽兵败下郑
、
屯兵土山
,
被迫 与曹操
“
约三事
”
而身陷曹营
。
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环境
。
在这个环境中
,
曹操得以有机会笼络关羽
:
“小
宴三日
,
大宴五
日
,
又送美女十人
,
使侍关公
。
”
但他练毫不为所 动
,
连曹操赠予的锦袍也穿在旧袍里 面
,
以示不忘旧交之意
。
最使人赞叹的是赠马一事
,
曹操赠金帛
、
美女
,
关羽告不曹拜谢
,
而 当
以吕布赤兔马相送 时
,
他却
“再拜称谢甲。
有驹共故
,
关羽答道
:
“吾知此马
日行千 里
,
午
幸得之
,
若知 兄长下落
,
可一日而 见面矣
。
妙
对兄长的思念是如此强烈
,
以至 于道 出如此 匹
堆
,
如此不分场合的话来
。
无怪乎曹操听罢
,
“愕然而悔”
。
正是在这特殊环境中的特殊行
为
,
体现 了关羽
“威武不能屈
、
贫贱不能移
”
的高尚品质和道德
。
连曹操也不 得不 说
:
“云
长封金挂印
,
财贿不以动共心
,
爵碌 不以移其志
,
此等人 吾深敬之
。
”
(三)在悲剧氛围中烘 托 悲剧人物品格的崇高
。
里普斯说
:
“如果一件崇高的
或具有肯
定价值的事物
,
带着一种缺 陷或遭到 一种损害性的干犯
,
那 么崇高性和肯定性愈是 为我 们所
看重
。”L
《三国演义》在描写悲剧人物的下幸结局时
,
善于 渲然浓重的悲剧气氛
,
在悲 剧氛
围 中显现人物品格的崇高
。
不论是 刘备
、
关羽
、
张飞
、
还是 诸葛亮
,
当他们受到外界的 干犯
而被毁灭的时候
,
正是我 们对之寄予最大同情的时候
。
关羽败走麦城
,
实在是
“以
短取败
”,
势所必 然
。
但在他至死不 屈 的悲剧场面描写中
,
我们却对这 位骄矜的将 军付出了最 大 热情
。
作者对诸葛亮之 死所作的富有浓厚抒情意味的描写尤为令人威动
:
孔明 孩支病体
,
令左右扶上小车
,
出寨通视各管
,
白觉秋风吹面
,
物骨生 凉
。
孔明
泪流满面
,
长仪曰
:“吾再不能临阵计坎亲!
悠悠苍天
,
局我其极l
”
叹忽良久
。
回到
帐中
,
病转沉重
·”
是夜
,
天愁地惨
,
月色无光
,
孔明奄然归天
。
随着作者的描写
,
我 们仿佛为悲凉的悲剧氛围所笼罩;而似乎也只有在此时
,
我 们 才对这位
“鞠躬尽瘁,
死那 币已护的悲剧英雄倾注出 自己的全部怜悯之情
,
奉献出全部的钦敬之意
。
《三国演义》弃不是一 味地表现壮美与崇高
,
它还呈现 出壮美与优美相 结合
、
相交织的
审美特征
。
刘 熙载《艺概》云
:
“文之
隽者每不雄
,
雄者每不 隽
,
《国策》乃 雄 而 隽
。
”
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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