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盗墓史上,有一盗墓动机可以称为“秘笈派”,它是“寻宝派”下面分出来的,盯上的是陵墓内书法秘笈神符一类“软货”,要的不是随葬金银。“秘笈派”盗墓贼,多是文人所为,即所谓“雅盗”。三国时期的大书法家钟繇,就“雅盗”了一回,盗取另一大书家韦诞墓中的《笔势》。仅这一次,钟繇成了盗墓“秘笈派”的代表人物。
钟繇,字元常,三国时颍川长社(今河南省长葛市)人,一代文儒,《三国志》为他立了传。对钟繇,不少人可能觉得他纯是一位文人,实际上他首先是官场上人物,更贴切点说,是个御用文人,在三国时期,声名显赫。
钟繇的书法水平相当高,字写得实在太漂亮。在今天书法爱好者必练的楷书方面,钟繇的造诣最深,承袭了东汉隶书的遗风,八分开张,左右波挑,势巧形密,自然古雅。可以说,一笔好字掩盖了钟繇一生的政绩。
钟繇这位名人,怎么会与盗墓贼联系了起来,可能不少人都会有怀疑,但事实就是这样。
钟繇盗墓一事见于东晋虞喜的《志林》:“钟繇见蔡邕《笔法》于韦诞坐,苦求不与,捶胸呕血,太祖以五灵丹救之,诞死,繇盗发其墓,遂得之。”
《笔法》就是通称的《石室神授笔势》。为什么钟繇会对一本书这么喜欢,喜欢到要去盗墓?《笔势》的作者是蔡邕。蔡邕不仅是大书法家,还是中国古代书法理论的祖师爷,传世书论有《篆势》、《笔赋》、《笔论》、《九势》等,尤其是《笔论》和《九势》,在中国书论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可以说,蔡邕的书法观点是中国书法的理论基础。
因此,《笔势》一直被视为书法理论的经典论著,如练字时要“藏头护尾,力在其中”的基本要求,便出自该书中。钟繇和王羲之,这些魏晋大书法家,能够自成一体,流芳永世,据说就是先后得《笔势》真传,悉心揣摩而成。
因为《笔势》这么有价值,这么重要,这才惹出了一段“钟繇盗墓”的传奇事故。
《志林》所记钟繇盗墓一事,是目前流传的钟繇盗墓的母本,后世许多版本都由此演绎而来——
有一次,钟繇到韦诞家做客,见韦诞家的茶几上有蔡邕的笔法秘诀《笔势》一书,钟繇当即两眼发光,一睹为快。书中的观点句句精准,钟繇看罢茅塞顿开,却意犹未尽,婉转向韦诞表示,想借回家拜读一下。因为这是绝本,太珍贵了,韦诞舍不得,不愿出借。钟繇提出重金收购,或是以自己收藏的名家绝品交换。但是钟繇说了一大堆好话,韦诞死活不松口。
下面发生的,就是《志林》所说的,钟繇苦求不成,气得当场吐血,昏死过去。钟繇是魏氏集团中不可或缺的核心人物,正是用人之际,曹操闻讯后,立即派人带上自己的灵丹妙药“五灵丹”,前来抢救,钟繇这才缓过气来。
因为此事,钟繇对韦诞一直耿耿于怀,图谋得到《笔势》。
机会终于来了。古人死后喜欢把自己最心爱的物品,陪葬到墓里。韦诞死后,同样不能免俗,把《石室神授笔势》等一批墨宝真经,当作随葬品带入了自己的墓中。钟繇听说后,心中窃喜,遂策划盗墓。于是,他花大价钱请来了当时有名的盗墓贼,终于将《石室神授笔势》搞到自己手里。
需要说明的,不论是古代盗墓贼,还是现代盗墓贼,都有请“墓师”的现象,所谓墓师就是大盗墓贼。如2009年春节前,盗江苏盱眙境内秦汉东阳城遗址上古墓的一伙盗墓贼,毙命四人,这个团伙中就有三位从河南请来的盗墓高手,不想却因墓内毒气太深,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