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论丛
19 95
年第
1
期(总第
219
期
)
有司马徽和徐庶的评赞
: “伏龙凤雏得一而安天下!”为主人公的出场创造一种高屋建领的气势.
五丈原出
现的
“
死诸葛惊走活仲达
”的戏剧性场面,
是诡诈的司马游对诸葛亮智慧的最后一次映衬
。
甚至在孔明去
世二十八年之后
,
作者还让他预知后来得到果证的
“二士争衡,
不久必死
”
,
为了达到映照孔明的目的
,
把
邓艾
、
钟会也拉进陪衬人行列
。
在众多
“
陪宾
”的反复“皱染”下,
诸葛亮多智的性格侧面得到尽致的展现
。
但作者并非想把诸葛亮塑造成单色调的
“智绝”
,
而要把他写成具有多侧面性格的艺术典型
。
为此
,
作品在
正衬同时又辅之以反衬
,
以烘托主人公的其他性格侧面
,
如用庞统的急功近利
、
心多猜忌来反托诸葛亮的
胸襟
,
用周瑜的忌刻
、
量狭来反托诸葛亮的雍容
,
用司马兹谋逆篡魏来反托诸葛亮的忠贞
,
用魏延欲从子
午谷攻长安的急于求成来反托诸葛亮的谨慎等
,
这些逆衬
,
使诸葛亮的性格内涵更趋多元
,
成为光彩照人
的
“圆形人物”。
英国著名小说评论家福斯特说
:“通常一本构思复杂的小说不仅需要有扁平
人物
,
也要有圆形人物
。
他们之间冲突的结果反而使生活显得比道格拉斯先生所说的更为真实
。’ ,“
不过我们必须承认
,
在成效方
面
,
扁平人物是不如圆形人物的
。”
(佃
、说
面面观》
,
花城出版社
198 7年第2
版第 6 2一6 3页)《三国演义》
作者不但塑造了一大批类型化的
“
扁平人物
”
,
还创造了一大批具有多重性格侧面的
“圆形人物”,
诸葛亮
就是一个典型
,
这个艺术典型之所以真实
、
之所以血肉丰满
、
之所以几千年来脍炙人口
,
和他在重重矛盾
冲突中受众多
“
陪宾
”的正反烘托有密切关系。
长篇小说的结构格局
。
除了情节格局外
,
还有一个人物关系格局
,
《三国演义》的人物关系格局仿佛一
株大树
,
树的主干是全书的核心人物诸葛亮
,
其他人物
,
包括他的朋友
、
僚属和敌手
,
都不过是枝梗
,
在矛
盾冲突中
,
诸葛亮和他们相向
、相逆、相克、相生,
与之构成多走向
、
多色块
、
多内涵的人物关系
。
从艺术表
现形式角度看
,
这种关系主要呈现为映衬关系
,
即众才映衬一才的关系
。
毛宗岗说
:“观才与不才敌,
不奇
,
观才与才敌
,
则奇
;观才与才敌而一才又遇众才之匹不奇
,
观才与才敌而众才尤让一才之胜则更奇
.
”
(《读
三 国志法》 《第一才子书》卷首)作者就是从
“众才敌一
才而又让一才
”考虑,
让众多的对手从各个时期
、
各
个角度
、各个方面陪
衬诸葛亮一人
,
从而构置了人物关系的
“
辐凑型
”格局。
文学作品的艺术形式对其思想
内容会产生反作用
,
结构形式上的有序化
,
也往往影响着题材的有序化组合
,
使之趋于和谐整一
。
从全相平话演变而来的《三国演义》
,
囊括了从东汉灵帝初平元年到晋武帝太康元年近一个世纪的历
史
,
要
“
陈叙百年
,
该括万事
”,
对任何一位小说家来说
,
都会感到
“纷纭挥霍,
形难为状
”.
克服厉史题材的
芜杂
,
避免史传体小说容易产生的结构上的松散
,
是小说家首先面临的难题
,
而要解开这个难题
,
就得找
到一个有凝聚力的
“
内核
”。
我以为
,
这种
“辐凑型”
人物关系格局
,
正是全书宏观布局的内核
,
人物关系上
的这种强有力的
“聚焦”作用,
使庞杂的历史题材
“
散者聚之
,
纷者整之
,
枯者胶之
”
,“
于散乱中见整一
”。
毛
宗岗把《三国演义》的主要情节线索归为六起六结
,
(详见《读三国志法》通行本《第一才子 正书》卷首)其中
最重要的是关于诸葛亮一生故事的起结
,
其他人物及其情节
,
都服从于
“衬主”、“托月”宗旨
而辐集于有关
诸葛亮起结这条主线上
。
这条主线起自于
“三顾茅庐”,
终于
“五丈原殉职”,
它构成了全书最为光彩夺目的
章节
。
第三十五回孔明亮相之前
,
小说叙事的核心是刘
、
关
、张,
但孔明一出场
,
这三位人物立刻
“化主为
宾
”,
退到烘托孔明的
“
陪宾
”地位.
当孔明用火攻破夏侯悴十万之众
,
凯旋的关
、
张拜伏于四轮车前
,
到此
时读者才看到大树的主干
,
而此前出现的诸多人物
,
统统不过是大树上的分枝
,
也只是从这时起
,
书中才
显现出分明的脉络
,
即以孔明为核心的人物关系脉络和以孔明的政治
、军事活动为主要内容的叙事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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