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史学月刊 一九八四年 第六期 重评刘备东征 林成 西 对于刘备在公元2 2 1年兴兵 伐吴 一事 , 史家历来多持批评态度 , 一般认为刘备不顾 长远的战略利益 , 因关羽 之死荆州之失而发 动对吴战争 , 是把大小 、 轻重摆错了位置 , 这是破坏了吴蜀联合抗曹的正确策略 , 违背 了长远的战略利益 。 , 对于这种观点 , 我认为 不尽妥当 , 尚有商榷余地 , 因此特提出粗浅 见解 , 就教于史学界的前辈和同志们 。 一 刘备东征是 必要的 不可否认 , 刘备东征带有强烈的复仇 色彩 。 但又决非仅仅因为孙吴杀关羽 , 刘备 出于君臣之义才发动这场东征 。 在阶级社会 中 , 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继续 。 刘备东 征 是吴蜀两国长期以来争夺荆州的必然结果 , 东征的实质性目的就是为了从孙吴手中重新 夺回荆州 。 因此 , 评价刘备东征 , 首先应该 考察在当时客观形势下 , 蜀汉政权是否有必 要发动这场东征 。 我认为这种必要性是存在的 , 这就在于 荆州所具有的极端重要的战略地位 。 “荆州北据汉河, 利尽南海 , 东 连 吴 会 , 西通巴蜀 ” , ( 《三 国志 · 蜀书 · 诸葛亮 传》以下《三 国志》书名从略 )历来是兵家必 争之地 。 特别是对于据有巴蜀的政治集团 , 荆州更是东出中原争夺天下的门户和跳板 , 战略意义尤其重要 。 早在战国时期 , 秦国司 马错主张伐姆时就指出 : “得蜀则得楚, 楚 亡则天下并矣 。 ” ( 《华阳国志 · 蜀志》) ( (四 库全书总目提要 》在评论《蜀鉴》一书时也 指出 ‘天下形势, 恒在楚 蜀 。 ” 占据 楚 蜀 , 则进 可逐鹿中原 , 退可 固守要害 , 雄据 一方 。 楚蜀大体上就是三 国时期的 荆益 二 州 , 这对于刘备集团更是赖以生存发展之 地 。 诸葛亮在隆中对策时向刘备指出 : “ 若跨有 荆益 , 保其岩阻 , 西和诸戎 , 南抚夷越 , 外 结好孙权 , 内修政理 , 天下有变 , 则命一上 将将荆州之兵以向宛洛 , 将军身率益州 之众 出秦川 诚如是 , 则霸业可成 , 汉 室 可 兴矣 。” (同上)诸葛亮把夺取荆益两 州作为 战略根据地视为刘备集团要实现其争霸中原 的战略目标所必不可少的条件 。 蜀 汉只有同 时占据荆益两州 , 才能拥有比较广大的战略 根据地 , 从而才能获得比较充足的人力物力 资源 , 这是要争霸中原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的 物质条件 。 跨有荆益 , 也才能够取得北伐曹 魏的有利战略地位 。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 赤 壁之战以后 , 刘备据有荆州的一部分 , 随后 取得益州 , 并夺得汉中 , 基本上做到了 “跨 有荆益 。 ” 于是 , “关羽率荆州之众, 降于 禁于汉滨 , 遂有北向争天下之志 ” , ( 《魏 书 · 王朗传》)一时 “威 振华夏 ” , ( 《蜀 书 · 关羽传》)使 “北边大小优虑” , ( 《蜀 书 · 诸葛亮传》注引《默记 》) 以 致 曹操 “议 徙许都以避其锐 。 ” ( 《蜀书 · 关羽传》)当 时的形势在诸葛亮看来已是 “此操之 失计而 汉事将成也 。 ” ( 《蜀书 · 诸葛亮传》注引《汉 关于对刘备东征 参见吴晗《论臾 京日报》 、 吕振 3 页 , 的比较有代表性的批评 愈见 . 请 睦之 战》 , 1 9 63年6月2 7日《北 羽《简明中国通史》修订本节 .2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