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拿破仑的布告对军队宣读的时侯 , 拿 破仑自己骑着马巡视他的哨兵 , 敌军里的火 光 和喊声就是由这事实引起的 。 兵 士们一看 见 他 , 就点上草把 , 在他后面跑着喊道 :“Vi v e I ’E mP e reur (皇上万岁) ! ” 拿破仑终于出场了 , 但从这一节的描写中 , 我们 至多来得及瞥见他的影子罢了 , 我们 无论如何不可 能看透作者对他所描写的人物抱何态度 , 作何评价 。 可见 , 中俄两位大师在塑造人物形象时的第一 点差异 , 就表现在作者对所 描写人物 态度和立场的 隐和显 。 《三 国演义> > r 户曹操的出场描写使我们想起 了中国京剧舞台 _ !拍勺 亮相和脸谱 。 当然 , 这一段描 写更使我们想起的是 《史记》 , 《 汉书 》 , 魏晋志怪 , 唐宋传奇 因 为在描写人物时 , 一开始就点明人 物的个性 , 家世身份 、 乃至作者对人物的好恶 , 这 可以说是我国叙事文学的传统 。 - 中俄两部巨若在塑造曹操和拿破仑形象时的第 二个差异是 , 前者以丰 富的动 作 、 事件描写 、 鲜明 而有个性的人物语言取胜 , 后者则以细腻的心理 、 肖象刻划 、 生动的细节叙述见长 。 《三 国演义 》中的曹操, 是一个时刻活动着的形 象 , 只要曹操登场 , 我们总是可以石见他的行动 , 听见他的讲话 , 而且 , 只要曹操登场 , 总是有事件 围绕着他在发生 , 在展 开 。 当众官在王允家 中念及茧卓弄权 、 社翟难保而 一 起大哭时 , 曹操一人却抚掌大笑 , 声言 “ 愿即断茧 卓 头 , 悬之 都门 , 以谢天下 ” 。 这里 , 作者的两 个动作一句话 , 活勾 出曹操口出大言 、 自命不凡 的 神气 。 曹操刺卓未成 , 得陈宫助 , 投宿陈的好友吕伯 奢家 。 吕家杀猪款待 , 曹操却怀疑人家要 杀他 , 竟 “拨剑直 人 , 不问男女 , 皆杀之 , 一连杀死八 口 ”。 更 有甚者 , 明知错杀了人 , 曹操竟又挥剑把沽酒回家 的 吕伯奢也砍于驴下 。 陈宫责问他时 , 他还大言不惭 地回答 :“宁教我负天下人, 不教天下人负我 ”。 @ 这里 , 杀吕事件和曹操回答陈宫的这一句话 , 点明 了这个奸雄的本 色 。 许枚投曹操那一段也是极精采的一节 。 当曹操 听到袁绍谋士许枚来投奔他时 , “大喜, 不 及穿履 , 跌足出迎 ”。“跳足出迎”这个动作生动地表现 出 曹操爱才心切的一面 。但 是 , 紧接着当许枚问曹操的 军粮情况时 , 曹操却又怎么也不肯说出军中粮尽的 实话 。 这时作者不厌其烦地例举曹操的谎言 : 先说 “ 可支一年 ” , 继说 “有半年耳”, 再说 “容 当实诉 , 军中粮食可支三月耳 ” , 最后说 “军 中止有此月之 粮 ”。 然而 , 即使是最后这句 “附耳低言”, 仍然是假 的 。 曹操的奸诈 , 通过这四句话 , 刻划得何等透彻 。 类似描写 , 比比皆是 。如厚待关羽, 割发代首 , 错斩蔡增 、 张允等 , 无不多角度 、 多层次地展示了 曹操的性格特点 。 曹操写活了 , 我们看见了他的性格的各方而 , 但是还有两个方面我们没有看见 , 那就是他的外貌 和他的心理 。 除了最初出场时 “ 身长七尺 , 细眼长 髯 ” 那八个字外 , 我们再未见到关于曹 操 外 貌的 描写 。 同样 , 对于曹操的心理活动我们 也 无 从 知 晓 。 我们只知道曹操曾 “大 喜”、“大怒”,“ 深恨之 ”, “甚懊悔”, 然而他喜怒时的共体感想是什么 , 悔恨 时有哪些内心活动 , 我们均一无所知 。 要窥探 人物的内心活动 , 要欣赏人物的外部面 貌 , 我们应该到托尔斯泰那儿去 。 如果说 , 罗贯中 在他的 《三 国演义 》中更多地注众了 曹操的功作 、 语 言和围绕着曹操而展开的事件的话 , 那么 , 托 尔斯 泰在 《战争与和平》里除了这些外, 还为描写拿破仑 的外貌和心理活动准备了相当的篇幅 。 与经常处于 动态的曹操形象相比 , 托尔斯泰笔下的拿破仑形象 经常处于静态 : 拿破仑穿着他出征意大利时穿 过的蓝 斗 篷 , 骑着他那灰色的小阿拉伯马 , 站在他的元 帅们前面一点 。 他默默地看远处那些好象从雾 海里腾起 、 有俄军在上面移动的冈子 , 也听山 谷里的射击声 。 他脸上—那时还很瘦—没 有一丝筋肉颤动 。 他那放光的眼睛一心一 意地 盯在一点上 。 他 一动不动地骑在马上 , 看 雾面上看得出的高地 , 他那冰 冷的脸上现出幸 福地恋爱中的少年脸上特有的那种自信 自满的 幸福神情 。 这是一幅典型的西方人物肖象油画 : 从人物身 上穿的外衣 , 到他胯 下的坐骑 , 从他整个脸上的表 情 , 到他那双发光的眼睛 , 无一不维妙维肖,历历 如在读者目前 。 也许 , 更令人赞叹的是波罗金诺战役中的拿破 仑的形象吧 : 这一天 , 战场上那可怕的现象征服了他 自 以为构成他的优点和伟大的那种意志力 。 他骑 着马匆匆地离开战场 , 回到谢伐狄诺山丘 , 坐 在折凳上 , 他那苍白的脸是肿胀的 , 阴沉的 , 他的眼睛是昏暗的 , 他的奥子是红的 , 他的声 音是沙的 , 他身不由己地垂着眼睛听那射击的 声音 。他怀着痛 苦的 沮丧心倩等待这场战斗(他 把自己看作这场战斗的参加者 , 这场战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