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 砍梨树以骂民族败类 。 砍梨树 “ 铮 然有声 , 血 溅满身 ”, 本来是虚构 , 毛氏却批 道 : “ 树亦 有血 , 奈何人 无血性! ” 这是指谁?这是暗中针对当时的昊三桂 、 洪承畴等人而言 。 这表现 了毛宗岗的正义感和爱国热情 。 此外 , 他借董 卓 、 曹操用兵屠杀百姓之 举 , 发 出 “ 人 生 乱世不幸而 富 , 便当族耳 ”、 “ 此 时北方 百姓 大是当灾 ” 的感叹 , 乃是 对清军动辄屠城杀 害百姓 的间接抗议 。 其 次是不满和暗讥异族统治者 。 例如在八十八回中 , 孟获得释 , 回到营中反说 自己打 了 胜 仗 , 因而得脱 , 毛宗岗借题发挥批 道 :“背 地出丑之事 , 在人前遮瞒得干干净净 , 何近日 孟 获之多也 。 ”“ 近日孟获 ” 之类的人 是谁?似乎 是指那些得意一时 的统治者 。 再看孔明征 “藤 甲军 ” 时 , 带来 洞主叙述鸟戈国王 “ 身有鳞甲 , 刀箭不能侵 ” 时 , 毛氏 批道 :“ 今人腹中有鳞 甲 , 亦一鸟戈国也 。” 这 也是将鸟戈 国暗示清朝统治者 , 不 然 , 他就 不会将古代少数民族中的 异事来暗喻时人了 。 再者 , 是针 对当时在文化上 的假道学与社会弊端 , 进行明显的指斥 。 例 如曹操杀伯奢一 家 , 而且 说 :“ 宁使我负天下人 , 休教天 下人负我 。” 毛 宗岗评日 : 至于讲道学诸公 , 且反 其语曰 :“ 宁使人负我 , 休教我 负人 。 ” 非不说 得好听 , 然 察其行事 , 却是 步步私学孟德二语 者 , 则孟德固不失为心 口如一之小人 。 而此 辈之口是 心非 , 反不如孟德之直捷痛快也 。 吾故 曰 :“ 此犹孟德之过人处也 。 ” 这是 针对清初那些讲道学诸公的 “ 口是心非 ” 的通病 , 痛下一针贬 。 至于借曹操烧《孟 德新书》 、 司 马鳃仿制木牛 流马之事 , 痛骂当时文 坛科场以及县学的抄袭盗 窃之弊病等等 批 语 , 均含有此 义 。 本来 《孟德新书》 、 木牛 流马与清初 “ 时文秀才 ” 并无联系 , 毛氏晒 之 , 岂非有意? 以上 例证说 明 , 毛宗岗头脑里 的 反清情绪 , 表 现在 《三 国》毛 批中是贯彻始终 的 , 并非 “ 只是 在个别 地方借题发挥而已 ” 。 他的批判矛头 , 指向了清初 的政治 、 文化及社 会 的许多 角落 。 这说 明毛宗岗评点《三 国 》 , 并不是 泥古 , 而是有很 强 的 现实性的 。 为什么毛 宗岗要借 《三国演义》来 反对清朝统治者? 这是特殊 社会条件下的产物 。 清朝 统治中国以后 , 一方面以高官厚禄笼络汉族地主阶级知识分子 ; 另一 方面 则设下禁锢森严的文 字狱 , 以镇 压敢 于反抗的文士 。 金圣叹借批 《水 浒》来 宣传民主思想 于前; 毛 宗岗则步芳尘 于后 , 以批 点 《三国演义》来 表现 自己的民族感情 。 他们都是利用古 典小说来 借古讽今 。 要 避免 清政府的文字狱 , 最好的办法是 说凡 是 自己评点 、 增改 《三 国》的文字与事迹 , 皆为 “ 据实指陈 ” 者 。 因而他才在删改及评点中 , 一方面作了许多臆造与虚构 , 借以表现自己的 反清情绪 ; 另一方面又说 了一些 迎合世俗 、 似乎 “ 保守 ”之语。 这说明他所说的写 历史小说 , 要 “真 而可考 ” 及 “ 叙一定之事 , 无容改易 ” 等话 , 并不是他的文艺思 想的主流 。 恩 格斯在 《普鲁士 的胜利》一文中说 :“ 对于头脑正常的人说来 , 判断一个人 当然不是 看他 的声明 , 而是看他的行为;不是看他自称如何如何 , 而是看他做些什么和实际是怎样 一个人 。 ” 用这个标准去衡量毛宗岗评 改 《三 国》 , 就可以知道 , 毛宗岗在口头上是一个主 张历史 小说是 “ 实录 ” 论者 , 而在评 改此书的行动上 , 则 是一个 “ 虚构 ” 论者 。 其实 , 他在 《凡例》中一再 申明所谓 “ 依古本 ” 及 “ 据实指陈 ” 等说法 , 在很大程度上是作为他的护身 符而已 。 另外他假托金圣叹的序冠之于前 。 一般论者 , 只注意此 序的精神与金圣叹的主张不 符 , 是毛氏借金圣叹 之名来提高此书的价值 , 而 忽略了毛宗岗为什么要把作此 序 的时间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