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毛宗 岗 修订 《三 国演义 》 常林炎 早在二十年代 , 胡适把罗贯中 、毛宗岗全说成是“平凡 的陋儒 ”。把创毛评” 说成是 “平凡 的批评 ”。 建国以来 , 对毛宗岗的评价 , 也是不公允 、 不科学的 。 “十年内乱”时 期 , 自不必言 。 且看一九七八 年以后的一些出版物中的说法 :“毛氏父子的修订本 , 又使原作中的反动观点得到了加强 ”。“ 毛纶 、 毛宗岗 如此修订 《三国演义》 , 是为了迎合清代统治者的需要 ” 。 新版 《辞海》说 , 毛宗岗 “ 在其修改 和评语中 , 依据朱熹的 《通鉴纲目》, 增强了尊刘黝曹的正统观念(按 : 这就是把尊刘抑曹的思想倾向 与正统 观念两者完全等同起来) , 艺术分析也本八股作法 ”。作为“ 阅读古籍用的工具书和古典文史研 究工作者的参考书, ’( 《辞源 · 出版说明 》)的新版《辞源》根本不收“毛 宗岗”这一条。 这些书的群众性 很大 , 影响极广 。 窃以为对毛宗岗及其修订工作 , 就有重新评价的必要 。 带 一 、 胡适说 法的矛盾 胡适对《三国演义》的评论 , 无庸我们详 辨 , 只需把他 自己的说法录之予以对照 , 即见 两相矛盾 , 不能 自圆其说 。 胡适说 : 这部书现行本(毛本) 虽是 最后的修正本 , 却 仍旧只可算是一部很有势力的通俗历史讲义 , 不 能算是一部有文学价值的书 。 《三国演义》最不会剪裁。 他的本领在于搜罗 一切竹头木屑 , 破烂铜铁 , 不肯遗漏一点 , 因为不 肯剪裁 , 故此书不成为文学的作品 。 按胡氏的见解 , 《三 国演义》就应从文学史上 勾掉 , 把它转入史学范围 。 恐怕今天不会有 人赞 同这种意见 。 可是他对该书的社会效果 又作了极高的估价 。 他说 : 四史与《通鉴》 、 《纲鉴》也不能满足这个要求 。 《古 文观止 》、《古文辞类纂》也不能满足这个要求。 但 是《三国演义 》恰能供给这个要求 。 我们都曾有过 这样的要求 , 我们都曾尝过他的魔力 , 我们都曾受 过他的恩惠 , 我们都应该对他表示相 当的敬意与 感谢l 在几千年的通俗教育史上 , 没有一部书比得 上他的魔力 。 五百年来 , 无数的失学 国民从这部 书里得着了无数的常识与智慧 , 从这部书里学会 了看书写信作文的技能 , 从这部书里学得了做人 与应世的本领 。 他们只求一部趣味浓厚 , 看了使 人不肯 放手 的教科书 。 四书五经不能满足这个要求 , 二十 《三国演义》既是如此伟大的一部奇书 , 几千 年的教育史上它独一无二 , 五百年来 , 从无数 失学的国民到一代的学者博士(胡氏)都曾受 过它的恩惠 , 经书 、史书、 古文都比不上它 。可 是它的作者竟是一个 “平凡的陋 儒 ” ! 真是伟 大的作品 , 渺小的作家1这不 就矛盾了么 。 我 们宁愿我国多出几个这样 “平凡 的陋儒 ” 的作 家 , 我们也宁愿多要几部这样 “ 没有文学价 值 ” 的 、 “不成为文 学作品 ”的作品。 其实 , 胡 氏所说的 “趣味浓厚, 看了使人不肯放手 ” 、 “魔力”等等, 也就是文学作品的艺术力量 , 也 就是《三国演义》的文学价值 。 他把文学价值 ‘ 中国章回小说 考证 , 三国志演义序. o 《 中国小说史 》 ( 北大中文系编 , 19 78年人民文学 出版社) 。 t 三国演义 . 前言 》 (19 7 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 o 《中国章回小说考证 · 三国志演义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