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传永 : 朱熹《论语集注》辨误 孔 子以反问的语 气 向子夏说 明 , 弟子对先生的 “服 劳奉养 ” 是 敬不是爱 、 是尊不是孝 , 意 在强调 孝子 所特有的 “事 父母 深爱 , 和 气自心 , 即有他事 , 一见父母 便 欣然蔼然 ’ , ①的容 色表情 , 使 其明 辨 “事 师 ” 与 “ 事父 ” 的这种本质差别 。 这就相应 地带出这样一 个问题 : 把 孔子答 语 中的 “ 色 难 ” 解释为 “ 事亲 之际 , 惟色 为 难 ” 是否允 当?古往 今来 . 历代学者 大概都意识到了 “ 色难 ” 与 下 文的 “ 脱节 ”, 并 试图从 解 释 .` 色难 ” 上予以克服 , 以致众说纷 纭 。 然而归结 起来 , 要么是在郑 玄 “和 颜悦色 , 是为难也 ” 的基 础上加以调整 , 如 朱熹 “事 亲之际 , 惟色为难 ” 之说 ; 要么是 在 包咸 “ 色难 , 谓承 顺父 母颜色乃为 难也 ” 的 基础 _ [稍 事改 造 , 如 司马光 “ 色难者 , 观父母 之志趣 , 不待发 言而 后顺 之者 也 ’ 夕份 之说 , 而这 些都是十分勉强 的解释 。 “ 色 ” 即脸色 、 神 情之意 , 《说文 · 色 部》释之曰 :“ 色 , 颜气也 。” 段玉裁注 :“ 颜 者 , 两眉 之 间也 心达于气 , 气达于眉 间 , 是之谓色 “, 。 可 见 , 它 是一个中性词 . 并 无 郑注 “ 和颜悦 色 ” 之褒 义 。 包注以 “ 色 ” 为 动词 用法 , 依古汉 语惯例 , 名词活 用为动词是可以的 , 也是很 普遍的 , 但是 是否 可 以将 “ 色 ” 解 作 “ 承顺颜色 ” 呢?显然不能 , 因为一方面 , “ 名词 活用 为动词后 , 具有 动 词的 语法 功能 , 但原有的名 词意义并没有 消失 , 只是 增加了同文章相应的动词意义 ’ ,@。 据 此 ,“色” 如果活 用为动词 , 其含义便应当是 “ 以 为 色 ” 、 “作 色” 之 类 , 而解 释为 “承顺 颜色”, 就 明显逸出 了规 范 , 成了随意性 太大的臆解了 。 另一方面 , “名 词活用为动词后 , 带有宾 语 ’ ,⑦。 比如《论语 . 卫灵 公》中 “君 子病无 能焉 , 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 一句 , 两个 “病” 字 均 为名词活 用为动 词 , “无 能” 、 “ 人之不己知 ” 是其 宾语 。 假如 “ 色 ” 是活用为 动词 , 那么 “难” 就应当是 其宾语 , “ 色难 ” 就应 当解释为 “ 面带难色 ” 或 “ 难 形于色 ” . 而绝不能解释 为 “ 承顺父 母颜色乃为 难也 ” 了 。 笔 者认为 , 解决 “ 色难 ” 与下 文的 “ 脱 节 ” 问题 , 关 键不在 “ 色 ” 字而在 “难” 字 , 对 此 , 前人似乎均 2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