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 索 》 1 9 9 。年第 2 期 . 刘 上 生 《 三 国 演 义 》 和 古 代 知 识 分 子 的 文 化 心 态 天 下大乱 的三 国时 期 , 传 统秩 序的破 坏 和瓦解 , 为生活在 专制压迫 卜 的 古代 知识分 子提 供 了难 得的机 遇 , 也使 文学作 品 表现其 丰 富复杂 的文化 心态 成为 了可能 。 当罗贯 中以 如椽 巨 笔着力 刻画活 跃在 那一 时代政治军 事舞台上形 形色 色 的文武 之士 , 特别是 文 士的 时候 , 他 也 许不 曾料到 , 他 已经 在血 与火 的亮 色 中留下 了一部封建社会 知识分 子的 心 灵 之歌 和心 路史 。 这 是 《 三 国演义》 的重要 文化 价值 和文 学 价值之所在 . 《 三 国演 义 》 ① 所 描 写的 文武 之士 , 在 文化心态 上有 许 多共 同之处 , 这 与 “ 文武 之 士初 未尝 界而 为二 ” ② 的历史渊源 有关 , 然而 其 活动方式和 身份 却有 一引人 注 目的分野 。 即武士 (除降将外) 多率亲 兵乡勇 从征 。 如桃园结义后 , 张 飞所聚乡勇 五百人 即为刘备之本 部人 马 ( 1 回 ) ; 曹操召募 义 兵时 , 夏侯悼 、 渊各引兵 千余 , 曹仁 、 洪 各引兵 千 余来投 ( 5 回 ) : 后 于 禁 引数百 人来投 ; 许 褚聚 宗族数百人 于坞 堡 自 卫 , 后 归曹 操 ( 1 “ 回 ) ; 蒋钦 周 泰引数 百人 投孙 权 ( l “回) 等 。 而 文士则均 以个 人 身份活 动 , 即或史 书记 载有率宗族 而行 者 (如荀 或 , 《三 国 志 》本 传载其 曾将 宗族 至冀州 投韩 馥 , 后为 袁绍所 迎 ; 周 瑜 鲁肃传载瑜 曾将 数百人 就 肃 , 肃 弃袁术后 携老少 百余 人就瑜等 ) , 皆为 《演 义 》所 不取 。 余英时 先生在 《士 与中国文化 》一 书中论 述 “ 士 ” 在 中国史各阶段 的不 同面 貌时 指出 : “概略地说 , 士在先秦是 游士 , 秦汉 以 后则是 士大夫 。 ” 他 并特 别列 举两 汉之 际士族 大姓举 宗从征 的大量 史料 证 明 “ 至西 汉末 叶 , 士人 已 不 再是无根 的 游士 , 而 是 以宗族 为 基础 的士大 夫 (士 族 ) 。 ` 这是 “ 士 ” 极 为重要 的历 史变 化 。 但 《 演 义 》中 , 文士 却仍然 统统被描 写为 “ 无根 的游 士 ” , 只有 武士 带着 “士 族 ” 的影子 。 这 不能 不说是 作者 的有 意改 造 , 表 明作 者企 图按 照 “游 士 ” 的面 貌来塑 造 三 国时代 文 士的 形象 , 从而 使 《演 义 》展 示 的士文 化 心态 , 鲜 明地 表现 出先秦 游士 心 理 复归 的总 体特 征 。 读过 《 演 义 》的人 , 都会 对作 品 中多次 出现 的某 些特殊 话语 留下深 刻 印象 。 雷 · 查普曼 在 《 语 言 学和文学 》一书 中 , 十 分重视 这 种语言 特征 的重复 或复 现的 表达功 能 , 认为 “ 通过 话语 研究词 语和 意象 可 以 更好地领 会 作者 的全部 意 图 。 ” 研 究 《演义 》中先秦 游 士 心理 复归的描写 , 不能 忽视 这些 话语 中包含 的观念变革 内容和 作者强 化它们 的 用意 。 其 一 、 政治性话语 。 其 最 突出者 为出 自《吕氏春 秋 · 贵公 》篇的 “ 天下 , 非 一 人 之 天下 也 , 天下 之 天下也 ” 。 在嘉靖 本 中 , 它 在不 同场合 被具 有不 同思 想倾 向的人物 一再 宣扬 , 可见 已 成为 当时 士人的 流行语言 , 如 王允说 董 卓 ( 卷二 , : 。 页 ) 、薛综难孔 明 (卷 、 , 、 : 。 页 ) 、 孔明 驳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