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做诗的 “起兴 ” , “先 言他物 , 以 引起所 咏之 辞 ” 。 毫 无疑问 , 读 者从那两 篇 文 章 以 及 郭老 后 来 的 几篇专论 中都能看 出 , 替 曹操 翻案的 立 沦基 点 不 在于 哪一 方 面 的 文 学 要 素 , 而 是 汗 牛 充栋 的 史料 。 但是 , 情况尽 管 如此 , 《 三 国 演义 》 终 究 已被牵扯 进去 。 在那 一 期 间 . 郭老 还写 了 新编历史 剧《 蔡文姬》 。 这 出戏塑 造 了一个 与《 三 国 演义 》 和 旧 戏上 的 曹操 形象 截然不 同 的 新曹操 , 以望 “恢 复 ”曹 操在 历 史上 的 “本来 面 目 ” 。 这一 意 图 , 郭老 在 随后 发表 的题 为《 替曹操 翻案》 那 篇专论 中 说得 很清楚 : 由于《三 国 演义 》 作者 所见到 的 “ 历史真实性 成 了问题 ” , 因而 它 的 “ 艺术真 实 性也就失掉 了基础 ” 。 所以 , “要替曹操 翻 案 须得 从 我们 的 观 点中所见 到 的历史真实性 来 重新塑 造 ” 。 郭老对 《三 国 演义 》的诸多 意 见 , 牵涉 到 对历史文 学作品 价值 基础 的认识 问 题 。 如何 运 用唯物 史观正确评 价曹操这样 一 类历史人 物 , 是 史 学研究 的一项重要课题 , 学 术界 的 争 鸣有助 于 把研 究 工 作导 向深 入 。 但 另一方 面的 消极影 响也很 明显 。 一 九 五九 年 的讨 论 , 其 消极 意义 , 在 如下两 点 : 其一 , 客观上没 有划 清史学与 非史学 的 界限 。 萝 卜和 肉一锅煮 。 虽然不至于 把历 史 人物与 文学形 象 完 全混 为一 谈 , 但 问题 已 是 连锅 端 了 。 其结果 是 : 对于 历史人 物曹操 的 认识直 接干预 了《三 国演 义》的 研 究工作 , 而 成 为评价文学 中的曹操 的 一 条 原 则 性 的 依 据 。 其二 , 郭 老等 人给 历史文学 定下了一个 艺术 真实须得 跟历史真 实合拍 的原则 , 否 则 就是歪 曲历史 。 这是对上 面那条依 据提 供 的 “ 理论 ”依据 。 这两条 , 实际上给 此后 的《 三国演 义》 研 究工作设置 了 一道严 重的障碍 。 有案可稽 : 一 九五九年 以 后真正从 文学的认 识和审美价值 入手去研 究《 三 国演 义》 人物形 象的 , 可 以 说 没有 。 尤其一谈 到曹操 , 大家都忙于 核实史 料 , 引经据典 , 穿凿 附会 。 谁还顾 得上 人物 形象 本身 内蕴的美 学涵 义 ? 及 至一九七 四 年 “评 法批濡 ” 之际 , 所 谓 《 三 国演 义》 “ 歪 曲历 史 ” 的 旧案 又被人翻 出来了 。 这一 回跟 历史 学家关 系不大 , 主 要是一帮搞 政治 的在 里面 搅和 。 曹操这时候 已 经是 出 过 一 阵 风 头 的 “法家人物 ” , 自然 没有人敢 说不好 听 的 。 当 然 , 一九七 四年 的情况跟 一九五九 年不同 , 性 质更不 一样 。 但 不能否认 , 二者对 《 三 国演 义》 诉 诸的罪 名完全相 同 , 批判方 法也一 脉 相 通 。 都是 以所 谓 “历史 真实 ”做 为评价作 品 的 主 要依据 。 所有这 些 , 可 以 归纳为一 句话 : 从 一九 五九年以 后 到粉 碎 “ 四 人帮 ” 之 前 , 《 三 国演 义》 研究 工作基本 上是被人牵 着走 , 而 且越 来越偏离文 学 的正题 。 总 是不 能 自立 门户做 自己 的学 间 。 鉴 于 一九五九年 延续下来 的这 种学术上 的 混乱状 态 , 完全 有必要对 曹操形 象重新作 出评价 , 以 澄清某 些 似 是 而 非 的 东西 。 根据 以 往 的教 训 , 分清评 价历史 人物与 评价历史文 学 中的人物形象之 间 的区 别是一 桩相 当要紧 的事情 。 所谓艺术 真实必 须合乎 历史真 实那一 老生常谈 的提 法 , 理 论上 固然 讲得通 , 但拿到实 际 问题面 前 , 却 是一个 叫人 糊涂 的公 式 。 首 先 , 真实是 否 等于 史实 ? 这 就不 大摆 得平 。 倘若做肯 定的 回答 , 那倒莫 如 干脆 取消文 学 。 反 之 , 如果允 许在史实 范 围内有所取 舍或在史实之 外进行虚 构的 话 , 显然 又有一个 分寸问题 : 按什 么 标准掌握二 者 比 例 , 三七开 还是 四 六开 ? 很难 断认这 是 一个数理 统计问题 。 当然会有人 说 , 把握 历 史真 实就是 用历史唯物 主 义 的观 点和方法 去 阐述史 实 。 那就更扯不 清 了 。 过 去的古典小 说作 者实标 上是不可能 用唯物史 观来做文 章 的 。 但不能说 这些文学 遗产的 艺 术真实性 一 概 “ 失掉 了基 础 ” 。 所 以 说 , 这个提 法是可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