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魏晋 风度 。 在这个 时期的历史 文化 舞 台上 , 出现 的不仅 仅是一 个两个 孤零 零 的表演 明星 , 不 , 我 们所看到 的是 一个 由无数作 家群 、 军事政 治集 团群 , 思想家 、 艺术 家群所组成 的欣欣 向荣 的社 会生态 群落 : 建安 七子 、 竹林 七 贤 、 二 王 、三 曹 、 大小 谢 和董 卓 、 袁绍 、 袁术 、 刘 备 、 刘 表 、 孙 权 、 司马 任 曹操 等大大 小小的军 阀集 团 ’ , 他们共同构成 了 我们 所说 的这 个 中华 民族 的历史个 性高 度发育 、 发展和成 熟的春天 。 曹操 是生 活在这 个历史 时期 中那些 为数 不多的直接 领悟 了这 种时 代精神 的人 物之一 。 与其 他绝 大多 数诗 人 、 艺 术家 、 思想家不 同之 处在 于 , 他不但 用纸和笔 来表 现他 的个 性 , 表 现 他的抱 负和追 求 , 而 且也 用血 和火 、 刀 和剑 来表 现 他 的个性 和 他 的抱 负 和 追求 。 他的艺术 家的直 觉 、 政 治家 的气 魄和 军事家 的才干 , 以及 他在 这几个领 域 中的丰富 的 阅历使 他获得 了一个 非凡 的角度 , 即 他不 但能 够从 自己 的独特的具体 的 环境 中来认 识 自己和 世 界 , 而且 能够从宏 观的具有 普遍意 义 的水平上 来观 照人 生 · 曹操在 一首诗 中这 样表达 了他对 急 速跃动 的时 代脉搏 的感 受 , 他写道 : “ 秋风 萧瑟 , 洪 波涌 起 ; ’ · · 日 月之行 , 若 出其 中 ; 星汉 灿 烂 , 若 出其里 ”.( 步 出夏门行 》 ) z [ 」 大海 激起 了他对 永恒 的造物 的感 佩 、 向往和冲动 。 而他本 人就 是大海 的一部分 , 他 的个性 既象大 海那 样 壮阔浩翰 , 深 不可测 , 也象大 海 那祥生生不 息 , 永 不止 歇 , 充满 了生命 的顽强 的律 动 。 在《 世 说新语 》 中 , 曹操 被描写 为一 个具有 “ 自卑情结 ”的人 : 有一 次匈奴 部落 的酋长派 了一 位使者 来 向曹操致 意 , 曹操 深深为 自己 的身材 矮小而 羞愧 , 因此 他决定 指 派 自己的一 位相貌魁 伟的部 属 冒充 自己来 主持接 见仪式 , 而 自己则化装成 一个陪侍一 侧 、地 位卑 微的武士 。 不料曹 操的轩 昂气势却引起 了这 位使 者 的怀疑 , 于 是曹操 为 了防止 泄密便 派 人 在归途干 掉 了这 位过 于聪 明的使者 。 阁这个故事 的可靠程 度从未 得到 过证实 , 不过 我却 倾 向于相 信它的 史料上 的真 实 , 在 我看来 , 它不仅又 一次 向我们证 明 了曹 操 的多疑 、 狡诈 和 凶残 等政治风格 , 而 且还 向我们 提供 了关 于他 的政治风格 、 以及更 重要 的 他的抱 负和人 格的 心理发生 背 景 。 正如阿 · 阿 德勒所 指 出 的 , “ 如 果我 们感 觉不 到我 们 目前状 态 下 的某 种久 缺 , 我 们就不 会 去追 求 优越 和成 功 ’心 3 任何 事业 、 成 就的达 到都是 在一种对 矛 盾的克 服 的过 程 中 , 并且 首先是 在对 自身矛 盾状况 的克 服中实 现的 。 也 许正是 由于这 个 “ 自 卑 情 结 ’夕的 存在 , 亦即 由于曹 操身材 矮 小的缺 陷以 及他意 识 到 自己 的这个 缺陷 的痛苦 , 才激发 出 了他 的 巨大的抱 负 、 超 人 的意 志和 那种 在我们 眼中未免 显 得过 分 的狡诈和 凶残 , 才 激 发 出 了他的那 些无 比丰 富生 动的 想象 并且 产生 了他 的那些伟 大 的 诗篇 。 他在 这两 方面— 即政 治上 和 文学上都 不 折不扣 地表 现得象一位 真正的 帝王 : 在数 十年 的南 北转 战 、 东 征西 伐中 , 他用无 数生 命的代价 , 削 平 了盘 踞在 中 国北 方广 大地 区上 的大大 小 小数 不清 的群雄 , 为 自己未 来的帝 国 的疆 域勾勒 了一幅 清晰 的 蓝 图 ; 而在 戎马住 惚 、军务 劳顿 之际 , 他仍然 不时挥 动他 的如椽 巨笔 , 他描写 了战 争和残 酷 , 描 写 了军 旅 的辛苦 , 抒 发 了个 人 的 情 怀 , 奏 出了生命 的乐童 。 曹操 个性 的另外 一 面在 《 三 国演 义 》 中没有 得到相 应 的 描 写 , 这 就 是 他的 宽厚 、 慷慨 和 仁 慈 , 相 反 , 出于 某 种审 美 的需要 , 罗贯 中 突 出 了对曹 操的狡 诈 和 凶 残 的 夸 张 , 从 艺术 的 角度 而 言 , 我 们可 以 无 保 留地接 受作者 的这 种处理 , 甚 至可 以 对此 表示赞 赏 。 但是从历 史 的角度 来 看 , 这是 对 曹操 的一 种不公正 。 我 这佯说 并 不是 要否 认 曹操 的狡诈和 凶残 , 他确 实杀 戮过许 多 无 辜 : 为 了防止 别人 当他熟 睡 之 际行刺 , 他制造 过 “ 梦 中杀人 ”的 事件 ; 为 了 防止 因军 粮赓乏 而 导 致 军心 动摇 , 他编造 了军 需官贪 污的谎 言并且 砍 去军需 官的脑 袋号 令三 军 ; 〔 5〕 尽管 他本人 一再 公 开颁 布 过荐 贤举能 可 以 不受道 德礼 教 限制 的法 令 , 但 是 他却 正是 以 “ 不 忠不孝 ”的罪 名处 决 一 一 8 7